十一.

都暻秀被人按着打扮，坐在屋里等刘朱的到来。过了没多久，刘朱就到了，火急火燎的急色模样。他身后跟了一串人，均是拿着礼的。

他径自往榻上坐，眼睛盯住都暻秀，讨好地笑:“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，你看……”

都暻秀抬眼看他，没说半个字，只叫人将东西收起来。

刘朱见他收下东西，满心欢喜，迫不及待地靠过去，却叫都暻秀拦住了。

“伺候刘公子怎能这般随意？且待暻秀去沐浴归来，方能好生伺候。”

被他这话说的，刘朱耳根都要化了，忙不迭地答应。

都暻秀在浴桶中闭了眼，心想着一会该怎么拖延时间。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，心忖大概这公子哥又闹什么事情，也不多想，径自泡着。

待都暻秀泡完出来，屋里哪还有刘朱的身影。

正诧异，那坐在小桌旁的人就撞进了他眼里。

“公子怎么来了？”他不住问道。

“那刘朱来得，我便来不得？”吴世勋抬眼看他，语气颇有些不满。

都暻秀笑着摇头，也不多说，只走向琴边，坐了，抚琴。

悠扬的琴音传出，吴世勋便放了茶盏，撑着脑袋含着笑静静听着。

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，原本该是喧闹的夜，竟是说不出的平和安宁。

十二.

那夜之后，京城里的人便都知道醉阳楼的头牌被吴小将军相中，旁人碰也碰不得。

事情传到将军府，吴世勋自是遭了责问，可很快也不过问了——年轻时谁没一两个相好的，以后自然会收心。

之后都暻秀挂了牌子，但问津者了了，除了常来的吴世勋，也只有些仰慕他才华的琴师偶尔拜访探讨琴艺。

后来，楼里干脆将他的牌子撤下，吴世勋成了固定的客人。

好好一棵摇钱树倒了，妈妈气得肝疼，但也无可奈何。

再后来，吴世勋入朝为官，在军营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领。一得了空，便往都暻秀那处去，听他弹弹琴，唱唱歌，或是面对面坐着，喝茶说话。他也成了唯一一个能撤了帘子看都暻秀弹琴的人。

边伯贤总打趣他，说他在望秀阁呆的时间比在吴府还长些。

是知己啊。吴世勋心中默默想着，因为是知己，才愿意与他一起。

可事实是，知己并不会在夜半三更相拥入眠，不会在次日清晨为对方梳头更衣，不会在看着对方时带着莫名的情愫……

还有，有些知己，终是会变了味道的。